&esp;&esp;都怪方冉怀。他厌恶地在心里想着。
&esp;&esp;以前的黎川,就算从小被赶去国外,就算得知母亲逝世的消息,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,也都只是像早就历经风霜的成年人般处理情绪,虽然他会反抗,会叛逆,但从来不会疯成这样。
&esp;&esp;像这样……不要命地推开所有人。
&esp;&esp;以前他总是默默站在黎川身边,当一个可靠的大哥,当他可以诉说心事朋友,他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控制的欲望,因为黎川本就是他最满意的样子。
&esp;&esp;可是现在……
&esp;&esp;可是现在!不甘心地猛拍水龙头,流水霎时停了。
&esp;&esp;嗡嗡——
&esp;&esp;“喂,黎叔叔。”
&esp;&esp;手还没来得及擦干,黎广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
&esp;&esp;正当他思索这通电话的意义时,却在听筒里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。
&esp;&esp;是杜鹃。
&esp;&esp;“……接下来我们将目光转向国内,近日,上市集团柏盛制药被曝出药品不合格现象,据知情人士透露,柏盛在2010年推出的肺炎链球菌疫苗存在批次质量问题,严重会致人死亡。目前,已有受害者家属联系记者,称维权路漫长而困难。”
&esp;&esp;昏寂的房间中烟雾缭绕,烟灰缸里已经堆满烟蒂,陆时宴半躺在沙发上,夹着即将燃烧殆尽的香烟闭目养神。
&esp;&esp;距离黎川昏迷已经过了24小时,过去的一天一夜里,陆时宴几乎未合过眼,他脑子一片混乱,不仅挂念黎川的安危,还不停回想着杜鹃打来的那通电话——
&esp;&esp;“董事长他……可能没几天了。”电话那头,杜鹃的声音听不出悲伤与否,“我联系不上黎川,只能打来你这里问问。你能帮我转告他吗?”
&esp;&esp;陆时宴没法说出一句话,也不知道该不该将黎川抢救的消息告诉她,只是僵硬地从喉头发出一句:“嗯。”
&esp;&esp;啪嗒。
&esp;&esp;是烟灰缸掉落的声音。
&esp;&esp;火星燃烧到尽头,陆时宴犯懒,没从沙发上起来,就这么伸长手臂去够烟灰缸。
&esp;&esp;烟灰弄脏总统套房的地毯,陆时宴无心关注,随手将手中烟蒂扔进矿泉水瓶里。
&esp;&esp;窗外下起了雨。
&esp;&esp;印象中北川总是在下雨,他不喜欢这个地方,也不喜欢这片土地的人。
&esp;&esp;阴沉,冰冷。
&esp;&esp;和那个少年一样。
&esp;&esp;——“你要是真的喜欢他,就把他看好了。要是真落在我手里,就跑不掉了。”
&esp;&esp;方冉怀的威胁还回荡在耳边。
&esp;&esp;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打定主意了。
&esp;&esp;他知道黎川会回去找他,在事情还未失控前给自己下着最后通牒。
&esp;&esp;仗着黎川的喜欢,方冉怀还真将了他一军。
&esp;&esp;“喜欢……”陆时宴垂眸看着落地窗外的万物,不禁呢喃着。“呵,幼稚。”
&esp;&esp;他嘴角勾勒出不屑的弧度,继而转身出门。
&esp;&esp;黎川昏迷的第二天。
&esp;&esp;北川市依旧阴雨绵绵,温度不升反降。
&esp;&esp;人们都说,这是倒春寒。
&esp;&esp;熬过最后的寒冬,春夏就真的来临。
&esp;&esp;柏盛大楼已经堆集着抗议者,他们举着横幅,统一口号,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。
&esp;&esp;保安不得不关闭正门,所有来上班的员工都从停车场上楼。
&esp;&esp;黎广安病危,整个柏盛群龙无首。
&esp;&esp;在搞砸和瑞士的合作后,部分董事会对于黎锦言能否继任产生疑问。
&esp;&esp;滴答,滴答。
&esp;&esp;墙上的挂钟走过一圈又一圈,方冉怀安静坐在监室长椅上,他眼下的黑眼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,脸色苍白,头发也更长了一点,下巴的胡茬已经完全冒出来。
&esp;&esp;今天是他被扣押的第三天。
&esp;&esp;指针静静划过刻度,规律又如期地重叠在0点,新的一天,拘留所刺眼的白炽灯照旧醒目着。
&esp;&esp;“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