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些都不是他,他身上根本没有那层光鲜亮丽的外壳,他只是只是奈河里一团肮脏的血,是带着怨念和哀嚎的腥臭,是见不了光,抬不起头的“最低等”。
他就该一直待在地狱。
他将头埋的那样低,不敢再抬眼看旁人,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骗子。
白至雅见纪慕人一直跪着,他不知想到了什么,眼眶一红,转过身抬头望天。
纪慕人憋着眼泪,希望扶月能打他,骂他,让他将太子之位还回来,他静静地等待着,却等来了一只还算温暖的手,那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,道:“让你一人撑起守护整个三界的重任,是我的不是。”
纪慕人瞪大双眼,眸中的泪水一颗一颗砸在地上,泪珠包裹着微淼的尘埃,逐渐连成片。
“我不是扶月殿下。”扶月的声音有些生硬,好像说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,可他摸着纪慕人的手,却是暖的,“而你,是真正的扶樱殿下,用生命在拯救苍生的一直都是你,众生敬仰的是慕人,不是天界太子。”
纪慕人忽然哭出了声音,他双手捏成拳,埋头在扶月身前哭泣,扶月伸手挡开周围人不安分的脚,没让任何人踩到纪慕人的衣摆。
“慕人这样子会舒服吗?”扶月道:“我的手可是已经酸了。”
纪慕人一愣,抬起头,见扶月护着自己,他立马站起来,慌忙道:“对不住,对不住,扶月殿下,您快起来!!”
他带着满脸的泪痕,慌慌张张擦着手上的灰尘,想要用干净的手去扶扶月。
扶月站起身,本想用拇指拭去纪慕人眼角的泪,但他收回了手,道:“二叔的性子我了解,他一向亲和,不争不抢,始终安于本分。”
纪慕人抬头,望着扶月那双与天君如出一辙的眼睛。
“但是”扶月话音一转,道:“自从有了你,一切就不一样了,他不仅仅是天界雨神,还是一名父亲,他有了软肋,就有了欲望。”
纪慕人愣了一下,他脑子转的很快,明白扶月的意思。
他抓住关键,忽然问扶月道:“扶月殿下在我诞生之前就已经殿下怎会知道这些,又怎会见过那画中的我?”
扶月盯着纪慕人,想了想,好像下定决心想说什么,却听身后白至雅道:“扶月,该走了。”
“阎君, 对你还好吗?”扶月忽然问道。
纪慕人抬头,不知扶月为何忽然问到岁温。
他想到世人对阎君的误解,总说阎王爷孤冷无情, 他怕扶月对岁温印象不好,于是笑起来道:“阎君待所有人都很好, 与大家相处都很融洽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纪慕人好像隐隐瞧见扶月面纱下的嘴角向上扬了一下。
“慕人,后会有期。”扶月说罢,转身跟着白至雅走了。
纪慕人本以为扶月的“后会有期”是轮回中再见的意思, 但当他回到临香台的时候,司徒烟雨忽然抓着他道:“殿下,小玉玉那里又出事了!”
“怎么了?”纪慕人喝了口水问。
“生死薄啊,生死薄上死了的许多人忽然活了!”司徒烟雨看热闹不嫌事大, 面上还带着笑。
纪慕人放下杯子,想了想问:“是因为送行者放行的原因吗?”
司徒烟雨摆摆手, 道:“哪是啊, 送行者审判之后生死薄才会有所记录,再说了,殿下你是知道送行者审判规定的, 若非对国之社稷有功, 或是舍己救下一百人以上, 都不能得到放行特权。”
纪慕人眨眨眼,就这么看着司徒烟雨,想起自己在人间做任务时,将所有人都放行了。
“送行者不是根据自己的判断审判的吗, 怎么还有规定,是谁规定的?”
这话问的司徒烟雨懵了一下, “是啊,这是谁规定的,难道是天君?哎呀,反正自古就有这个规定。”
“那若是违反了这个规定,会怎样?”